年更瑶

分级: PG13

警告:现实背景

配对：BastianSchweinsteiger/ Thomas Müller

本文其余出场人物：PhilippLahm、Jupp Heynckes（拜仁11-13年教练）、Jerome Boateng、Holger Badstuber、Franck Ribéry、Mario Gomez、Ivica Olić（拜仁09-12年前锋）、Tymoshchuk（拜仁09-13年中场球员）、Karl-Heinz Rummnigge（拜仁主席）、Uli Hoeness（拜仁主席）、Mats Hummels（多特球员）、Kevin Großkreutz（多特球员）

没人想到拜仁会在前一年拿到耻辱的三亚王之后，第二年拿到了三冠王。Basti也没有想到，尽管他无比地渴望，尽管全队都在为此付出。

欧冠夺冠之后，Thomas一个人在场上看着欢庆的人群哭，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偷偷擦了几把眼泪，Basti把他拉过去：“怎么啦，傻瓜你哭什么啊？”

“我没有哭。”

“呜呜，眼睛都红成这样啦，还说没哭？”

“你呜呜什么啊？”

“学你嘛，傻子。”

Thomas的眼圈更红了：“我不是傻瓜。”

Basti也想哭了：“好的，你不是。”

他们在温布利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在颤抖，像是无法相信这一切。后来Thomas给Basti看一张照片，准确地说是他们的广告赞助商PS的两张照片，两个人影叠在一起，一个是抱头蹲下，一个是张开双臂站起微笑。

“这创意很不错嘛，”Basti看着自己的照片品评，“不错不错，帅气得很。”

“你看你臭美的。”Thomas哼了几声，“我就知道你会得意忘形。”

“三冠王啊，Thomas，让我在你面前得意忘形一次，不算过分吧？”

Thomas没有否认：“好吧，那我想在你面前得意忘形一次。”

“你什么时候不是呢？”

他们觉得彼此心里曾经被人捅破的那个血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填补上了，是不是夺冠的关系，他们也不确定。跨过了那么多道坎，从那么多个泥潭里挣扎着爬出来再走到这个位置上，真的不是做梦。Thomas和Manu抱在一起，在草地上抱在一起，Basti去搂Philipp的肩膀，他想起一年之前的占满安联半壁江山的蓝色，华沙体育场同样令人看了就不舒服的深蓝，他们有太多的感情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只知道这些感情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浓烈的红色泼满整个伦敦城。

所有的庆祝活动结束，人走人留又一年的开始。Mario转会，去了意大利，临走前给Basti打电话：“嘿。”

“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慕尼黑。”

“那多难啊，你知道的，对于前锋来说。”Mario笑得很无所谓的样子。

“Timo也要走了。”

“是的，他要回北边吧。”

“你要去南方。”

“可惜了，Thomas恨不得住到意大利去。”

“如果不是慕尼黑的阳光这么好，我相信他会忍不住去的。”Basti笑。

“我没有给他打电话。”

“哦，那下次国家队集训你要倒霉了。”

“我打算去跟Miro取经，他当年去拉齐奥之后不知道有没有被这家伙摧残。”

“我该说幸好Ivica不是德国前锋吗？”

Mario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Mario？”

“什么？”

“我会想你的。”

“我去了意大利也会想你的，还会想Thomas，Manu和Philipp等等。我会想整个慕尼黑，想着这里是多么像意大利，想我们是不是在2012年拿到了欧冠冠军。”

“说不定如果去年在安联圆梦的话，你就不用走了。”

Mario嗤之以鼻：“得了吧，Basti，你知道的，做拜仁的前锋永远都是你不够好。”

Basti懂这个，他看着那么多前锋在拜仁来了又走，那么多那么多。说你不够好就是不够好，好多事情层层叠叠积压在一起，最后倒下来变成一堆尘土，顺便被尘土压倒的也就是前锋这个位置上的人了。

“再见。”

“再见。”

MarioGomez走了，另一个Mario留下了。

Thomas从未在Basti面前提起拜仁前锋的事情，只有这个夏天的一个雨夜里，他披着薄毛巾坐在床边破天荒地说了句：“你看，Miro因为Mario的关系走了，Mario也因为Mario走了。”

Basti听着滚滚的雷声，喃喃地说：“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Thomas受不了房间里的闷热，却也顾忌Basti怕冷，就找了个小风扇来：“是的，不是这样的。”

Basti拍了拍他：“这不过是份工作——是你说的吧？”

Thomas笑：“是的，这是份工作。但是你喜欢大家在一起啊，Basti。”

你喜欢大家在一起的。

Basti没有反驳，他想起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喜欢的人聚在一起又分开。他年轻的时候柔软的心里会有一只软体动物试着把身体缩进坚硬的壳，现在他已经习惯不从这个壳里出来了，又或者是壳和身体已经融和了不能再分离。

“要知足常乐啊，你看Philipp还在，Manu和你还在。”Basiti摸了摸Thomas的手，“热的话就开空调吧，要下雨了比较闷热。”

“不了，有人怕冷。”

Basti猛戳Thomas的鼻子：“说得好像你不怕冷啊，也不知道是谁冬天里比赛恨不得穿上三层再出场。”

“我是有一点怕冷，没有你这么怕冷。”Thomas咬文嚼字。

Basti摇头，他笑着吻上Thomas的脸颊，他们在雷雨天里抱在一起传递一点温热，这职业圈里难得的一点热度。

2013年到2014年，Thomas接连续约，每次续约后他就跑到Basti面前聒噪：“你什么时候再续约啊？”

Basti眉心拧着：“说是续约，其实就是涨工资，我都涨到顶薪啦，合同也是到2016年的，没事续什么约？”

“续嘛续嘛，你看Philipp不就跟我一起续了。”

“他从小就被俱乐部忽悠着签卖身契，”Basti笑，“你还记得他为什么来拜仁吗？”

“当然记得，就为了当球童。所以我经常跟球童聊天啊，说不定这里面就会有一个未来的Philipp Lahm呢！”

“现在就要跟未来队长套近乎？”

Thomas挤眉弄眼地笑：“谁说是我跟人家套近乎？说不定我是他们未来的教练，他们要来早一点讨好我。”

Basti把跑步机的速度调慢一点：“是是，未来的教练大人，记得到时候赏我一份工作啊。”

Thomas难得有点低落的样子：“我只是想你在这里留久一点，而且两年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Basti当然懂他在说什么：“是啊，两年后的事情，我自己也说不准呢。”

“如果到时候还有别的选择，先想想我在这里啊。”

Basti无奈地笑：“你这是在撒娇？二十四五岁了，也不害臊。”

“我要是说是在撒娇，你就真的不走吗？”

“好吧，哄哄在撒娇的小朋友，不走啦！”

Thomas当真了一般，转圈跑出去嚷着要吃个牛角面包，Basti让他慢点跑。

其实他们都明白，两年后的事情，除了哄哄人之外，真的是没人说得准的。

2014年夏天，德国队终于破除欧洲球队无法在南美问鼎的魔咒，一举夺魁。Basti想想这两年间的事情，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真实的梦了。

决赛之前德国队离开住了几近一月的圣安德烈驻地，全队开赴里约热内卢。临走前大家站在酒店台阶前拍大合照，Thomas跑去帮忙拍照的酒店经理身边指点一二，Basti喊他：“你连这个都要操心？你烦不烦？”

“这可是未来的冠军合照啊，当然要认真对待。”

群众闻言爆笑，大家都十分轻松。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习惯了Thomas的独特搞笑方式，四年过去他再也不是国家队新人，而是可以协助老队员一起为全队排忧解难的主力。

拍照结束后Thomas拎着自己的手包站在他们的酒店独栋别墅前唉声叹气状，Kevin跑过来问他怎么回事：“还舍不得这儿啊？”

Basti不屑地说：“他那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你没看拜仁的人都不理他。”

“那Basti你还不是常常撩他？”Kevin不怀好意地揭穿。

Thomas抚掌而笑：“有主持公道的人啊，好室友！”

Basti趁着Kevin走开，悄悄地对Thomas说：“小鬼，告诉我，你怎么不去跟Philipp住一栋楼啊？有Manu和Mats还可以打牌。”

Thomas拉着他跑步上了大巴车坐到了最后一排，他用舌尖扫过德国队副队长的唇线：“你居然忍到现在才问，我很惊讶呢。”

Basti探头看了看这会儿没人继续上车，就认真地给了对方一个吻，像是在跟整个驻地告别，缠绵而烂漫的方式。

Basti喜欢这样的风格。

决赛结束哨声吹响的时候，Basti站在马拉卡纳体育场环顾四周，无数个关于过去的画面潮水般涌向他的大脑。

2006年的威斯特法伦球场，他们输给意大利。

2008年的恩斯特哈普尔球场，他们输给西班牙。

2010年的伯纳乌球场，他们输给国际米兰。

2010年的德班球场，他们输给西班牙。

2012年的安联球场，他们输给切尔西。

2012年的华沙国家体育场，他们输给意大利。

那么痛的输球，原来有那么多次，他不记得这些年是怎样顶着谩骂、期待、嘲讽等等走过来的，回头看一眼才发现，这么多的输球和伤痛都变成了今天的自己。

他站在球场上一时间难以自持，Thomas跑步过来搂住他：“别哭啊，Basti，我们夺冠了呢。你是世界冠军了，别哭。”

Basti用手捂住脸，他点点头：“你也是世界冠军了。”

“是的，我们都是世界冠军啦。”

他们肆无忌惮地抱在一起，哭和笑都无所谓世人怎么看，Basti接受采访的时候Thomas也会跑过去打断，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拜仁拿下三冠王那年，他就拉着Philipp和Basti对着记者喊：“这就是曾经被你们批得一无是处的队长们！”这一次他去调戏西班牙记者，在美女记者央求不要说巴伐利亚土话之后几乎是飞扬跋扈地丢下了一长串巴伐利亚方言扬长而去。Basti事后扯着报纸笑他：“你看，惹出事端了吧？西班牙媒体造谣你看不起世界杯金靴了。”

Thomas对这档子事嗤之以鼻：“什么狗屁哦。”

Basti揉乱他的头发：“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听者有心。”

Thomas难得没有废话如云地提出反驳意见，而是认真点了点头。

“真难得你这么听我的话。”

“这什么意思？”

“在听话这件事上，我有时候还真是嫉妒Philipp一点啊。”Basti笑得摇头晃脑。

“在他面前很难不正经。”Thomas若有所思。

“这么说是我太宠着你了，才敢对我放肆。”

拜仁的年轻边锋笑得像是腾云驾雾的北欧战神那样放肆：“是啊，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

世界杯结束后，Thomas开始筹划搬家，简直就是在各种赞助商活动之间查缺补漏似地找时间。Basti看他对着地皮的规划图愁眉不展，问小鬼要不要来杯茶提提神。

“你为什么不搬来Miesbach这边？”

“我喜欢能滑雪的地方。”

Thomas托腮沉思状：“好吧，我喜欢有阳光的地方。”

“对对，你就喜欢南欧。”

“哼。”

Basti笑着问：“怎么，你们打牌凑不齐人吗？Philipp和Manu还不够？我知道Mats回慕尼黑的次数也不少哦。”

“我也想在蒂根湖上看到你而已。”

“看到我像个王子一样驾驭一艘挂了白帆的船去接你吗？大嘴小姑娘。”

“……”

“好了不逗你啦。”

“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这个外号啦！我都二十五了！”

“二十四，九月还没有到呢。”

Thomas忽然吃吃笑起来：“其实你有时候还真的挺像个王子的，我在网上看过有人给你写诗哦。”

Basti一听到网络评论就头疼：“你怎么什么都要看。”

“我喜欢跟群众接轨。”

“你这个网虫。”

“网上说的东西多了去，你绝对不会想听我一件一件说出来。”

Basti还是微笑：“是的，我不喜欢听这些事情。”

“有时候我会讲给Manu听。”

“他倒是不嫌你烦。”Basti伸手去揉乱Thomas的头发，让他靠过来，跟自己肩并肩倚在沙发上。

“承认吧，其实你们都喜欢我。”

“你的笔记本或者iPad在哪里？”

“干嘛？”

“砸你的脸。”

Thomas笑了，他想起最近几年的各种庆典跟Basti靠在一起在大庭广众面前说悄悄话，这种时光简直美好得宛若虚幻。

“想什么呢？又在傻笑。”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Basti。”

Basti闭上双眼，还顶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有时候我看着你会想起我自己年轻的时候，是的，你别说什么我也很年轻啦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老。在球场上我的确不年轻了，很多时候看着你像是看着一个遥远的自己的影子，又真又假。我知道你和我并不相似，从性格到踢球都是，可是我看着你，就会觉得踢球真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啊，年轻也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你将来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Thomas，哪怕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踢球有的时候是会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似的，好像任何人都帮不到你什么，那么多队友向你伸手都没有用。我经历过这些，未来的什么时候，可能很遥远的一个地方，你也会有这种想法。但我觉得你会努力把这些都变成非常好的事情，美好的事情。你让人相信这些，这是你身上最好的东西。”

Thomas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Basti的鼻子：“我没想过这么多，我只知道靠在你身边的时候很舒服。”

Basti跟他靠在一起。

“我很荣幸，能让你这样想。”

“你得意死了吧？小鬼。”

“没有没有，我就偷着得意一下，现在当着你的面肯定要收敛的。”

Basti笑得合不拢嘴，他有些忘记第一次见到Thomas是什么时候了，但是那会儿的他只是一个瘦得像发育不良的豆芽菜一样的小鬼。

可Basti记得自己刚来拜仁的样子，刚进国家队的样子，那是他遥远又美好的记忆了。

end